文◎李永然律師
一、台灣人在大陸涉嫌犯罪，法院仍需依「證據」認定
兩岸間的交流日益頻繁，有些台灣人因經商、投資、工作而赴中國大陸，也有因求學、觀光旅遊而赴中國大陸；如果在中國大陸涉嫌犯罪時，仍有被大陸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，再由人民法院判刑的可能。
然犯罪必須依「證據」認定，中國大陸《刑事訴訟法》第49條規定：「公訴案件」中被告人有罪的「舉證責任」由「人民檢察院」承擔；「自訴案件」（註1）中被告人有罪的「舉證責任」由「自訴人」承擔。在司法程序中，收集各種證據必須依照「法定程序」，不得刑訊逼供和以威脅、引誘、欺騙以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「證據」，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（參見大陸《刑事訴訟法》第50條）。
基於證據必須合乎「法定程序」；所以，大陸《刑事訴訟法》也規定：非法證據可以請求排除，而不得以之做為認定犯罪的依據。如何認定是「非法證據」？筆者願藉本文予以剖析，俾供台商或其他在中國大陸台灣人士的參酌運用。
二、何謂「不合法證據」？
首先在中國大陸《刑事訴訟法》規定「非法證據排除」，是於該法第54條規定：「I、採用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供述和採用暴力、威脅等非法方法收集的證人證言、被害人陳述，應當予以排除。收集物證、書證不符法定程序，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，應當予以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；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，對該證據應當予以排除。II、在偵查、審查起訴、審判時發現在應當排除的證據的，應當依法予以排除，不得作為起訴意見、起訴決定和判決的依據」；違反前述規定所收集的證據，可以統稱為「不合法證據」。
「不合法證據」包括兩種類型，分述如下：
1.「非法證據」：即透過刑訊逼供、暴力、威脅等非法侵犯被指控人權利的方法的收集的證據（註2）。
2.「瑕疵證據」：收集物證、書證不符合法定程序，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，應當予以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；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，對該證據應當予以排除，此稱為「瑕疵證據」（註3）。
三、非法證據如何排除？
其次談到「非法證據」的排除，關於這方面又可分兩方面，即：「非法言詞證據」的排除與「非法實物證據」的排除；現分述之如下：
(一)非法言詞證據的排除：這方面涵蓋以下四個問題，即：
1.刑訊逼供獲取的供述排除問題；
2.以威脅、引誘、欺騙方法收集供述的排除問題；
3.以凍、餓、曬、烤、疲勞等方式獲取證據的排除問題；
4.非法取得的證人證言和被害人陳述的排除問題。
對於前述問題，還應注意的是大陸《刑事訴訟法》強調「重證據」，不輕信口述」，其於該法第53第1款前段規定：「對一切案件的判處都要重證據，重調查研究，不輕信口供」。至於在「證人方面」還應注意以下兩點：
1.生理上、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，不能辨別是非、不能正確表達的人，不能作證人；
2.證人證言必須在法庭上經過公訴人、被害人和被告人、辯護人雙方「質證」（註4）並且查實以後，才能作為定案的證據（參見大陸《刑事訴訟法》第59條、第60條）。
(二)非法實物證據的排除：收集物證、書證不符合法定程序，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，應當予以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；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，對該證據應當予以排除。雖然大陸《刑事訴訟法》第56條條文有此規定，但自2012年《刑事訴訟法》修法有此一規定以來，「實物證據」的排除很少，而且限於收集證據違反「法律程序」的物證；此乃因目前大陸是以「非法言詞證據」的排除為重點，至於「非法實物證據」規定則不太嚴格（註5）。
四、結語：
綜上所述，台灣人民在中國大陸涉及刑事案件逐漸在增加中，就以最近電信詐騙案台灣人民因涉案而成為刑事被告人即可見一斑。倘不幸涉及刑案而成為被告人，務必證據的「合法性」，且應瞭解排除「非法證據」的方法，這樣才能確保自身的合法權益，而免遭冤抑！
註1、「提起公訴」是人民檢察院代表國家將犯罪嫌疑人提交人民法院，要求人民法院透過審判追究其刑事責任的一種訴訟活動。「自訴程序」是法律規定的享有「自訴權」的個人直接向有管轄權的人民法院提起的刑事訴訟。參見陳光中主編：刑事訴訟法，頁322、330，2014年3月第5版第3次印刷，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發行。
註2、卞建林、陳衛東等著：新刑事訴訟法實施問題研究，頁133，2017年第1版第1刷，中國法制出版社出版。
註3、卞建林、陳衛東等著：前揭書，頁169。
註4、聯合國《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》第14條第3項規定：「任何刑事被告人，在法庭上有權在同等條件下訊問對他不利和有利的證人」，各國《刑事訴訟法》也普遍確立了被告人對證人的「對質權」。參見張軍主編：新刑事訴訟法法官培訓教材，頁177，2012年6月第1版第1刷，法律出版社出版。
註5、卞建林、陳衛東等著：前揭書，頁156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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